裙裾内侧,接近大腿的位置,一个极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凸起。像是一块被缝死在衣料深处的硬物。
什么东西?以前从未……不,以前的我,要么在恐惧中崩溃,要么在麻木中走向终点,何曾有过这样濒死时的挣扎探查?
黑暗更近了,我的时间不多。
指甲拼命抠刮着那里,湿滑的血让手指不断打滑。撕开它!撕开!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啸。
嗤啦——
一缕线脚崩断。并非我扯开的口子,更像是……它终于到了该被发现的时刻,自己绽开的。
一张折叠得极小的、边缘毛糙的纸片,从布料夹层里滑出,落在我的指尖。
泛黄,脆硬,被暗红的血浸染出斑驳的痕迹。
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它举到眼前。
上面是字迹。潦草,慌乱,却又透着一股豁出一切的决绝。那笔画扭曲得几乎破纸而出,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刻下的。
我认得这字。
第一世时,我在神殿的偏殿,用羽毛笔蘸着墨水,写下过无数祈祷文和日记。那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久远到我几乎遗忘。
可我不会认错。
那是我的笔迹。
第一世的我的笔迹!
冰冷的战栗瞬间击穿了正在死去的躯体。
目光死死钉在那行字上,它像烧红的烙铁,烫入我的眼底,我的脑髓,我的轮回百世:
“小心那个送你轮回永生的人。”
轰——!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所有碎片化的怀疑、恐惧、被压抑的违和感,汇聚成一道撕裂一切的闪电,最终具象成一张脸。
那张每一次轮回伊始,都会温柔对我笑的脸。
那张主持了我九十九次死亡盛宴的、祭首的脸。
是他。
一直是他。
黑暗彻底吞没一切。但这一次,沉沦的不再是一个懵懂或绝望的灵魂。
一颗被真相的火焰灼烧得滚烫、刻骨仇恨的种子,已随着那句来自最初自己的泣血警告,悍然种下。
它在等待。
第一百次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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