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生分,戚清徽早就喊伯父了。
“明娘子是明家嫡女,大人作为生父,自然教训得。”
“可我好歹还坐在这儿。”
戚清徽指尖轻拢,挑完最后一根刺。
允安早就等不及了,连忙捧起食碟高高举起。
戚清徽却绕过他,将剔净的鱼块轻轻放入明蕴碗中。
“明大人当着我的面,欺我戚家新妇,总的要我点了头。”
他声线平稳,却无端教人心生寒意:“这才像话不是。”
他不需动怒便威仪自生,明岱宗怎能不心生惶恐。慌忙起身,就要告罪。
戚清徽抬眼,面做诧异:“明大人怎么站起来了?”
“一家子用饭,没必要太拘礼。”
好话歹话都让他说尽了。
明岱宗再不敢多言半句。
至此总算彻底明白。戚清徽不喜他对明蕴呼来喝去,更借此让他看清形势。
戚清徽肯坐在这里,全看在明蕴颜面。即便娶了明家女儿,照样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
戚家相中的,从来都只是明蕴这个人。
他若愿做个慈父,戚清徽也不介意维持表面和睦。
明老太太讪讪然,何曾见过这般阵仗,一时也被慑住了。
明蕴垂眸望着碗中多出的鱼肉,心下微动。
似乎……
戚清徽总能在不经意间,予她惊喜。
和这样的人过日子,想来不赖。
允安仍举着盘子不放,奶声奶气地开口。
“戚世子,我手举酸了。”
戚清徽:“对你右侧的人说。”
允安转头望向右侧的明蕴,又眼巴巴瞅着她碗里的鱼肉。
“我手举酸了。”
明蕴毫无负担地夹起鱼肉,从容送入口中。
“哦。”
明蕴还问他:“那怎么办?”
戚清徽:……
简直比他还无耻。
允安却不意外,扭回头。
“戚世子。”
戚清徽心想,还是爹爹好听。
可母子都是来克他的。
允安告诉他:“你可以继续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