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待我等,既无轻视,也无纵容,这便是最好的治理。”
老者颔首,最终掷地有声:
“至于那‘女子打官差处置不了’的奇谈,更是可笑!”
“《唐律》:殴官者,加等治罪!”
“前年万年县有胡女殴击县尉,立杖三十,流放岭南!何来‘舆情难办’?”
“后世若有力不从心处,当自省程序情理是否捆住了手脚,而非污我先辈不懂治理!”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灼灼:
“华夏文明绵延千年,从不是靠数量优势,而是靠海纳百川的智慧。”
“远至周王‘封建亲戚,以藩屏周’,近至我大唐‘胡汉一家’,哪朝哪代没有异质身份?哪朝哪代没有治理之策?”
“那妄言者只见一统之表,不见包容之里。”
“不过是坐井观天,以偏概全罢了!”
老者放下酒盏,长叹一声:
“后人真该来长安看看,去安西走走,翻一翻《唐律疏议》中‘化外人相犯’诸条!”
“便知我华夏治理异质身份的智慧,早已深植文明根脉,何须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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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嘉靖年间。
应天府,醉仙楼。
一位身着素色儒衫的老者放下《大明会典》,听完天幕之论,眉头紧蹙。
“真是少见多怪!”
他指尖轻叩典籍,对身旁士子道:“为师在礼部十八载,又巡按云贵三载,所经手的异质身份治理,岂是后世妄言者所能想象?”
士子忙躬身道:“老师,后人说我华夏只懂大一统,无多元身份治理经验……”
“大一统与多元治理,何曾相驳?”
老者打断他。
“我大明自太祖皇帝定鼎天下,便承古制而革新。”
“北有蒙古诸部,南有云贵土司,东有琉球、朝鲜朝贡之国,西有西域番商往来,更有佛郎机、吕宋诸国商人寓居泉州、广州。”
“若真不擅治理,这四海宾服、百族杂处的局面从何而来?”
他呷了口茶,目光扫过茶寮外往来的行人,似又望见当年出使云贵的景象。
“云贵川桂之地,苗、瑶、彝、傣诸族杂居,习俗各异,言语不通。”
“太祖皇帝不强行改土归流,而是封其首领为土司、土官。”
“许其世袭管理本族事务,却定明‘土司需三年一贡,听候朝廷调遣’,律法上‘化外人相犯,依律科断’
。”
“既不夺其俗,也不纵其恶。”
“某巡按云南时,曾见丽江土司木氏兴修水利,引纳西族与汉族百姓共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