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皱眉:“雄英,别任性。”
朱雄英死死咬着唇:“我知道错了,可这事……只能跟先生一个人说。”
朱标无话了,转头看高鸿志。
高鸿志盯着这孩子,半晌,起身:“跟我来。”
偏厅门一关,朱雄英“噗通”跪下了,额头贴地,声音却亮:“先生,收我当真门生吧!”
高鸿志站着,没动:“你不是早就是了吗?和你爷爷你爹一样。”
“不一样!”朱雄英猛地抬头,眼里像烧着火,“我想做先生的学生,不是皇孙,不是太子长子,就是……一个想学东西的徒弟!”
高鸿志没动,心却沉了。
这孩子,心思太重了。
“为什么?”他问。
朱雄英声音低了,却更冷:“因为……只有先生能救我。”
果然。
高鸿志早猜到了。
“怎么救?”他不动声色。
“自从娘走了,母妃和允炆弟弟……就从不让我好过。”朱雄英小手攥得发白,“吃饭少给我盛,夜里被褥总少一床,连书斋的炭火都克扣。
最近……他们开始往我碗里放苦药,说是‘调理身子’。”
他顿了顿,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我知道,他们在等我病死,或者……跌一跤,摔断脖子。”
“我不怕死,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先生,您能看透这些,您能教我活命的本事。”
高鸿志沉默了很久。
“你该跟你爹说,你爷爷最恨骨肉相残,他不可能眼睁睁看你出事。”
朱雄英摇头:“我一开口,就是陷害兄弟,皇爷爷信我?不信我?他会嫌我太阴,太狠。
到时候,连您都保不住我。”
“我若不说……等他们动手,我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这孩子,六岁,却像活了六十岁。
高鸿志心底发凉。
老朱的长子是龙,长孙是凤。
一个知仁,一个懂狠,联手撑天,大明能稳三百年。
可惜……天道从不偏爱真龙。
他看着眼前这个孩子,那双眼睛里没有天真,只有求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