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霍阑此刻的状态,变得异常奇怪。
霍城注意到他攥紧的双拳,那双蒙满阴翳的眼睛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仍旧死死盯着霍隐的方向。
这个自从痴傻以后就变得懦弱、胆小、任人欺侮的二弟,从来不敢在家中对其他兄弟发表任何意见。
霍隐本性不坏,虽然经常管二哥叫傻子,但也没真的害过他,相反,在一些佣人薄待他的时候,霍隐反而会帮他说几句话。
三兄弟不亲密,但也没有什么翻天的矛盾,霍阑很多时候都表现得谦让,从不和兄弟们争执。
所以刚刚在被霍隐推开的时候,他也什么都没说。
霍城本以为他会和从前一样,不痛不痒地把这些小事略过。
毕竟霍隐以前从没跟他抢过什么,只这一次,霍阑不至于多么动怒。
但……这一回显然不一样了。
霍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愤怒,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霍城深陷在沉思之中,他好像窥见了一些端倪,逐渐在心中形成一个大胆的猜测。
而未等这猜测成型,霍阑已经大步走上前去。
他说:“松开他。”
霍隐缓缓地放开罗荔,最后在那又软又湿的、已经被吻到熟透的唇瓣上亲了一下,随后把男孩护在身后,慢慢站起身来,直视他的二哥。
他一点也不畏惧,浑身上下流淌着一股锋芒毕露的叛逆:“你要怎么样吗,二哥?”
霍阑没说话,执拗地去拉罗荔的手,却被霍隐一把拦下。
“我看二哥还是不要靠他太近的好。”
霍隐的声音里夹带着餍足,“要不然倘若那邪祟出现,误伤了你,可怎么办?”
霍阑一字一顿:“你亲的够久了。”
停顿片刻,“你就是,想亲他而已。”
霍隐脸色微僵,很快恢复正常:“又不是我想亲这么久。邪祟不出现,我能怎么办?”
“你是说,如果邪祟出现,你就不亲了?”
霍阑本来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在这一刻好像倏地松弛下去。他整个人变得异常平静,冷得好像一潭死水。
罗荔冷不防对上他的目光,心弦猛地颤了一下。
霍隐不明所以,舔舐了一下唇瓣:“当然。”
霍阑笑了起来。
那笑容异常之扭曲阴森,在霍隐的目光下变形、撕裂。
伴随着这个笑容,洞窟再一次激烈震颤起来。
无数漆黑阴冷的影子从霍阑的脚下窜出,将香案与灵牌打翻,把所以光芒吞噬。
霍隐叫一声不好,回头去找罗荔,可是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他在这时想到了一件事。
罗荔刚来的那天,就说有人进入了他的房间。第二天,他旗袍上的流苏便在霍阑的手中被找到。
一个深居简出的痴傻大少爷,怎么会知道新来的客人住在哪里?就算知道,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自如,没被任何人发觉?
如果那天晚上出现在罗荔房间的真的是霍阑,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霍阑不傻。
不仅不傻,他还有非人类的身体。
那天晚上,霍阑怎么就偏偏和罗荔同时出现在洞窟祠堂?
有没有可能……
霍阑就是邪祟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