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目光在一身青色僧衣上勾勒着轮廓。阔朗肩背,笔挺如松,像一支冷厉利剑,旁若无人地插在擂台之上。阳光从背后打?来,平整而躁动的擂台上投下一个坚定的身影。
“阁下如何?称呼?”
“长庚。”
虎皮马鞭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手心拍着节奏。华羿想了想,觉得刚才的感觉不?尽然,更恰当地说,这个武僧给人的感觉,更像一匹月下孤狼。
难以驯服的孤狼。
“与我比试一番如何??”
长庚垂眸不?语,视线只停留在自己?影子之上,再?不?敢向前半分。
“输了,无妨。若你?赢了,可以许你?提一个请求。”虎皮鞭停住。目光不?由从下而上打?量。
僧衣袖口紧挽,露出半截麦色小臂,青筋蜿蜒,似乎能看到细细汗珠。
长庚察觉出这份打?量,仍站在原地,恭顺垂眸;云纹鹿皮短靴,却?步步踱近,眼见踩到影子。
不?得已,影子主人亦步亦趋,步步后退,退至擂台边缘。
退无可退。
“棍棒无情,恐伤到长公主。”
“好自信的和尚,你?怎知自己?稳赢?”看惯风沙的眉眼,竟弯了弯。
影子更加沉默。
只有被风沙卷起的僧衣,迎风轻摆。
“输赢都是缘法。佛家不?是讲众生平等么,长庚师父怎么还以分别心看人?”
鹿皮短靴踩上那根齐眉棍的影子,鞋尖轻旋,点了点。
“男女有别,尊卑有别。因为我是女子,是主帅,长庚师父便不?肯与我比试?”
仍然没有反馈。
华羿觉得这武僧有意?思,若非对方?刚才说过话,她此刻真以为自己?在和一个哑巴交谈。
台下女使跟着有些懵。
这当真是她们的长公主?
若要比试,她们那个杀伐果决,做事雷厉风行的长公主,只会直接挥鞭上前。哪用得着浪费这么多口舌。
有一年轻些的女使看不?惯,高声道:“倔和尚,长公主问你?话呢!你?只直愣愣在那杵着,是聋了还是哑了!”
云无择也有些看不?明白,来至擂台边,唤了声,“师父”。
齐眉棍的影子,从鹿皮短靴下轻轻移开。长庚一抱拳。
“殿下,得罪了。”
战鼓再?响。黄沙卷旌旗,人潮起惊涛。
华羿擅用鞭,手法老练霸道,甚至咄咄逼人,所到之处,皆留下一道道半寸深鞭痕。
长庚的武功,早年是骆毅亲手教授的。后来又跟元觉寺的大?和尚修了这齐眉棍法。若说长庚功夫天下第一,并?不?严谨,因为他并?未跟全天下之人都交过手,胡乱扣个帽子,没必要。
不?过有幸与他交手之人,不?幸都没赢过。
华羿并?不?确定对手能接几鞭,一开始放了水。谁知半分够不?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