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李寒的时候,正值他生命和事业的黄金时刻。奉皇元年,他二十一岁。 李寒在那一年除了臣属和丞相,耗费了更大的精力去扮演“父亲”。梁昭帝和秦明公的长子诞育,二人却两地奔波,无暇照料,儿子就这么堂皇地丢给李寒养。 众所周知,李寒最喜欢攻克难关。他一年里的大半时间僭居于甘露殿内,限制在前朝、书案和摇床间,三点一线,如鱼得水。当年西塞战火连天都不曾耽误他著书立说,何况区区小儿啼哭。太子胎里弱症,脏器有损,李寒常担忧他哭得太低,叫自己养出毛病,反倒盼着他哭声再响些才好。 奉皇七年九月前,甘露殿一直为昭帝与明公并居之处。床榻置办于武帝朝,阔而敞亮,到底是积年之物,动作起来总要作响。榻边挂走马灯,大红罗帷低垂,映着辘辘灯火,如映一面千古万岁的老月亮。李寒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