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对劲。”陈子元说,“这丫头被撵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永阳坊一家胭脂铺里做活。我按你说的,从炭火和脂粉交易上开始查。”
“城中没有炭行,卖炭人都是拉着车满城叫卖,很难有固定的买主和卖家,但脂粉不一样。她十有八九买的都是一家铺子的胭脂,就是她帮活的这一家。”
秦灼问:“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另一件事,”陈子元摸摸鼻子,“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秦灼静静看着他。
陈子元清清嗓子,“好吧。我把账簿偷来,找到了这位阿双姑娘长期夹带胭脂的交易。但很不幸,让人家发现了。就是说现在要找他们的马脚,怕是不太容易。”
他忙抢着说了句,“还有好消息。”
秦灼摸了摸下巴,等他怎么说。
“好消息是,我发现小秦淮死的那位七宝楼监造,也隔三差五去那边买胭脂。但据我这一个月跟大郎君小娘子们聊闲篇所知,这位监造无妻无女无姐无妹,他买胭脂买得那么勤,总不可能是为了自己抹。”
秦灼目光微动,“继续。”
陈子元往前倾身,又满上了酒,把酒碗给他递归去,说:“我便对这位七宝楼监造上了心,所以,我又去了趟小秦淮。”
“没亮身份吧。”秦灼说。
“哪能。”陈子元啧了一声,“因为上次出了事,那绿衣娘子不敢轻易说话,具体事宜还得你们面议。但她给了我一样东西。”
陈子元从怀中掏出个信封递过去。
秦灼拆开一看,竟是一张飞刀草图。
正是刺杀七宝楼监造的凶器。
“她对我们存疑,已掌握的消息应该不会同我们分享。”陈子元道,“估摸这东西的来处她也不清楚,想借我们的手查出来。”
“聊胜于无,”秦灼将草图装好放到自己怀中,“勉强算个好消息。”
“不止。”陈子元语气神秘,“你猜除了咱们,还有谁在查这件事?”
秦灼敲敲酒碗,示意他不必卖关子。
陈子元缓缓吐出口气,一字一句道:“环、首、刀。”
秦灼眯起双眼,手指拂过碗沿。
阮道生。
他目光一灿,微笑道:“桥头到了。”
屋里烧着炉子,热气腾腾,秦灼进来没一会便卸了大衣裳。如今事情说完,他便重新系好狐裘,将那副昭君套戴回头顶。
陈子元看着他龇牙咧嘴,秦灼淡淡瞧他,意思是有屁快放。
陈子元半天不知道怎么说,最后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怪。”
秦灼没想到他在意这里,好笑道:“妇人衣裳又不是没穿过。”
他这话一出,陈子元眼中光辉数次变幻,双手局促地捏成拳头,耷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