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寂后,秦灼轻声一笑,眼中寒气尽驱,温声说:“请娘娘候我佳音。”
娘娘庙房梁尚结实,阮道生没落地,踞坐在梁上换药。
他把窗户掩了一半,自己隐在梁下,从外头望只是一片漆黑,但自内而外却能看到庙前数丈。若有不测,能提前应对。
胸前纱巾拆卸,鲜血仍向外洇染。强弩之伤非同小可,但他暂时找不到针线缝合,又不敢妄动火种,连烫刀清创都是问题,也只能将就着。
阮道生压低气息,将脓血挤压出来,直到血液鲜红才作罢。他正要洒上药粉,忽闻庙外远远传来脚步声。
外头月亮大,将山路照得一片亮堂。不一会,一人头戴帷帽,径直向庙中走来。
阮道生来不及系衣,缓缓拔剑出鞘。
庙门一响,一只脚踏入门槛。
顷刻之间,阮道生已从梁上飞跃而下,自天而降一只猛隼般,双足落地时寒芒已抵在那人喉间。他立在那人身后,是一个利落的辖制姿势。同时,他听见对方低低叹了口气。
“是我。”
秦灼摘下帷帽,前所未有地柔声唤道:“阮郎。”
第213章七十分别
阮道生收剑回鞘。
他一动作,胸前箭伤便汩汩流出血来。他皮肤苍白,那猩红一沾刺眼得要命。秦灼刻意挪开视线,稳声道:“公主要我来擒你。”
开门见山。
阮道生将秦灼那把剑插回腰间,“要我的人头。”
“活捉。她想用你来扳倒永王。”秦灼深吸口气,直视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昭阳?”
阮道生没有回答。
不料他此时态度模棱起来,秦灼又气又急,连连冷笑两声:“事到如今,你提防我?”
阮道生说:“不是。”
他匆匆说完这一句,静了一瞬,道:“我顶替了他。”
秦灼有些意外,没有追问。他知道阮道生但凡开了口就会解释,哪怕阮道生像个从来不解释的人。
“影卫共有十人,以天干为号排名。我不是昭阳,我是重光。元和十四年,我收到上峰指示,务必在京畿格杀韩天理。”
“但你放了他。”
“我叛逃了。”
阮道生看向他,“记得你我初见的那一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