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他们之间关系究竟深到何种地步,他并不清楚。
可凭着身居官场多年练出的敏锐直觉,及晚上在九韶殿,他悍然不顾其他,出来为她说话的样子。
他足以肯定,他们之间的牵扯,之间的纠葛。
只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桓恂负手站着,雨丝被风卷着拂过他的衣袍。
纵使他没有转过头,那股凝视的视线,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他清越的嗓音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传入他耳中:“顾少监这么看着我,是有话要跟我说?”
廊柱下的阴影久久没有回应,只有雨珠落在地上的脆响此起彼伏。
待风声渐渐变得幽咽。
顾相执眼神微沉疏离,徐徐出声:“桓侍郎平日从不多管闲事,我只是诧异,侍郎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面说话,这可真是奇事一桩。”
“顾少监放着宫中盛宴的戍卫要务不顾,火急火燎从宫里赶回来,就是为了在此处与本官此事?”
他眼神一转,食指漫不经心叩着腰间玉带:“要说奇事,少监的所作所为,难道不也稀奇?”
“本官跟她的事,想必少监这样的聪明人,定了解一二。”
“我们好歹算半个……故友。”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便用此话来形容他跟羽涅之间的关系。
接着,他继续说:“她有事,我自然不会不管。”
言语暂落,他笑得表面:“倒是顾少监你,出现在此,不是更令人…震惊?”
顾相执自然听出话里藏着的讥诮。
今日宫中设宴,天子近侧的戍卫本是他的头等要务。
一手栽培他的掌印大监常虞山反复叮嘱他,万不可为不相干的人事,做出坏了自己的前程的事。
可他最后还是寻了个由头,急切赶了回来。
这究竟是因为甚么?
是想偿还前几日她衣不解带的照料之恩?
还是……
还是心底那点连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悬心,终究压过了理智?
桓恂显然没打算等他作答,墨色的眸子早已重新投回寝殿深处,头顶挂着的宫灯里头的光晕映照在他锐利的瞳仁里。
他话语听上去接近平淡:“顾少监想从我这里探究的,我都知道。”
“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少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