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萧景琰。
这三个字,像一根淬了寒毒的刺,瞬间扎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皇上把这位爷带来,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吗?
萧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看向主帐的方向,那里,他的父亲和后娘,正在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任何企图破坏这份安宁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哪怕,是皇上。
萧瑟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靖王萧景琰对“苏宁”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苏宁,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的深闺怨妇。
但皇上此举,无疑是在他心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这是一种试探,更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羞辱。
是在提醒他,苏宁的过去,她曾经对另一个男人的痴狂。
“侯爷…”林风在一旁,低声请示,“要不要…”
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要派人,去“劝退”靖王。
“不必。”萧瑟冷冷地打断了他。
他抬起头,望向关外的方向,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只有冰冷的沉静。
“传令下去,开中门,列队,恭迎圣驾。”
他倒要看看,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很快,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明黄色的华盖,遮天蔽日。数千名禁军,甲胄鲜明,气势如虹。
正中央,那辆由八匹神骏白马拉着的巨大龙辇,缓缓地,驶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龙辇之后,果然跟着一辆稍小一些,但同样华贵无比的马车,上面那代表着靖王府的麒麟徽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以萧瑟为首,北疆所有将士,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山呼万岁。
龙辇的珠帘被掀开,身着便服,但依旧不减帝王威仪的皇帝,走了下来。
他没有让众人平身,而是径直走到了萧瑟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这位大周朝的最高统治者,对着他的臣子,深深地,弯下了腰。
“爱卿,平身。”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真诚,“朕,来晚了。”
没有长篇大论的罪己诏,也没有虚伪的客套。
就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来晚了”,却比任何话,都更有分量。
它代表着一种姿态,一种承认。承认他之前的猜忌,承认他险些犯下的大错。
萧瑟的心,猛地一颤。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既是君王,也是他表兄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