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第1016章 已补（第2页）

然而春天来临之前，意外发生了。

那是个干燥的午后，斯莫德在森林里采集布兰需要的草药。一群野狼突然出现，眼中闪烁着饥饿的光芒。斯莫德试图用警告性的火焰驱赶它们，但领头狼仍然扑了上来。

恐惧中，斯莫德感到背上一阵剧痛——某种一直被压抑的力量爆发了。火焰不再是他能够控制的小火苗，而是汹涌而出的烈焰风暴。

树木在瞬间化为焦炭，狼群在惨叫中逃散。当斯莫德回过神来，整片森林已经陷入火海。

“不！”他试图用翅膀拍打火焰，却只让火势蔓延得更快。

布兰闻讯赶来，与村民们一起奋力灭火。当最后一处火苗被扑灭时，三分之一的森林已化为灰烬。

“怪物！”一个村民指着斯莫德大喊，“我就知道它不是普通动物！”

“是它帮我们度过了那么多寒冬！”布兰挡在斯莫德面前辩解，“这只是意外！”

但愤怒的村民不听解释。他们举起草叉和火把，一步步逼近。

“走吧，斯莫德，”布兰含泪低语，“趁他们还没伤害你。”

斯莫德痛苦地看着自己造成的破坏，又看看保护自己的布兰，最终展开翅膀，飞向天空。

斯莫德在云端飞行，不知该去往何方。他飞过山川与河流，最终凭着本能回到了记忆中的卡玛维亚故地。

这里比记忆中更加破败。他落在曾经的巢穴前，发现岩壁上还残留着幼时的爪痕。孤独感如潮水般涌来，他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迷茫与悲伤。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声回应。

那声音苍老而疲惫，却与他自己的啸声如此相似。斯莫德振翅飞向声音的来源，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他看见了那条曾在梦中出现的龙。

伊瑟拉——如今已老态龙钟，鳞片暗淡无光，翅膀布满裂痕——难以置信地看着降落在面前的靛蓝色幼龙。

“斯莫德？”她的声音颤抖，“是你吗，我的孩子？”

斯莫德缓缓靠近，闻着母亲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那一刻，所有零碎的记忆碎片拼凑完整，他终于明白自己多年来在梦中寻找的是什么。

伊瑟拉用鼻子轻轻碰触斯莫德的脸颊，泪水从她沧桑的眼中滑落。“我找了你整整十二年。。。飞遍了每一个角落。。。”

她讲述着这些年的艰辛寻找，如何在每个龙族可能的栖息地留下标记，如何一次次失望而归却从未放弃。

“我以为你已经在某个角落化为枯骨。。。”伊瑟拉哽咽道。

斯莫德不会说龙语，但他依偎在母亲身边，用体温传达着自己的思念。夜幕降临时，他轻轻喷出火焰，为母亲点燃篝火——就像曾经为布兰做的那样。

伊瑟拉惊讶地看着儿子控制的火焰，眼中既有骄傲，也有悲伤。“你学会了生存，我的孩子。在没有母亲教导的情况下。”

就在这时，山谷外传来人类的喧哗声。斯莫德警惕地抬头，看见布兰举着火把站在谷口，身后跟着那群愤怒的村民。

“就是它！烧了我们的森林！”村民大喊。

布兰走上前，眼中含泪却面带微笑：“我不是来抓你的，斯莫德。我是来告别的。”

他转向村民们：“请放过它们。斯莫德救过我的命，温暖过我们的冬天。森林被烧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教好他控制力量。”

伊瑟拉缓缓站起身，尽管老迈却依然威严。“人类，”她用通用语说道，声音如同雷鸣，“我的儿子欠你们的，我会偿还。”

在众人的注视下，老龙深深吸气，然后向焦黑的土地喷出龙息。但这不是毁灭的火焰，而是蕴含着生命魔力的金光。被金光触及的土地迅速长出嫩芽，枯木抽新枝，焦土变绿洲。

“这是卡玛维亚皇室巨龙最后的礼物，”伊瑟拉疲惫地趴回地面，“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村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片奇迹，最终默默离去。只有布兰留在原地。

“我会想念你的，斯莫德。”他轻声道别。

斯莫德用头轻轻蹭了蹭布兰的手，一如他们共同度过的十二年时光。

当月光洒落山谷，伊瑟拉用翅膀轻轻裹住儿子。“现在，让我教你如何做一条真正的龙，我的孩子。”

斯莫德依偎在母亲身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他既是龙，又理解人类；既是卡玛维亚最后的皇室血脉，又承载着与人类共处的记忆。

夜空中有星辰闪烁，如同无数可能性在黑暗中绽放。斯莫德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