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旱魃’了?真没想到,竟然能被人类弄成这副模样。”
在一片没有规则,只有混沌的黑暗之中,完全失去了人类形体的怪物再度听到了一声针对它的问询,其中饱含的情感是与那乌鸦一致的傲慢与轻视,只是这一次,那时常被怒火点燃的灵魂却是反常的平静。
就像步入蛹期的昆虫,它放任构成自己的每一缕血线,每一寸灵魂,它放任自己的全部融化在了赤红的血茧里。
噗通,噗通,噗通。
血茧在颤动,在孕育新生,亦或是囚禁一个万念俱灰的灵魂。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怪物想不明白。
为什么?
它为什么总是在被背叛?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就像枯死的秧苗似的,它的信任也一样分文不值。
为什么?
为什么!
难道,难道黄宁风说的是对的吗?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怪物真的不明白。
不论是诡异,还是人类,它都当不彻底。
所以不论哪一边,都注定会背叛它吗?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所以,只要它摆正好自己的位置,它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它的愤怒,也会获得安宁?
是这样吗?
是吗?
神呐,神呐……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吗?
回答我!
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告诉我,我……
我该怎么结束这痛苦。
噗通。
“听得见,就爬过来。”
越发急促的心跳声戛然而止。
掌控着那道傲慢声线的主人再度向它投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带着漫不经心的怜悯。
它沉默半晌,直到听见一声不耐烦的敲击声,才打开了自己的视野。
入目,是一片可怖的光。
它的眼前是万里晴空,上面悬挂的,是一轮炙热的太阳,它的周身也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血与红,而是大片青葱的树木。
现在的它正蜷缩在一口乌黑的棺材内,因长期未能汲取到养分而变得干枯黑沉的血丝早已编织不出一具完整的形体,它们凌乱地占据了棺材内的所有阴影,凭本能躲避着那可怖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