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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诡异的图腾(第2页)

那图皮女人趴在地上,双肩剧烈起伏,满身的灰尘混着汗水,形成一层暗色的污迹。她的呼吸急促,却顽强地抬起头,不停朝李漓伸出手,嘴里吐出一连串断裂的母语。声音发颤,却带着清晰的情感起伏——不是恐惧,也不是仇恨,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恳求。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湿亮的光,像是试图将一段极重要的讯息强行塞进听不懂她语言的世界里。

李漓皱眉,缓缓蹲下,平静而克制地问:“她来时,带武器了吗?”

凯阿瑟嗤笑一声,讥讽地哼道:“空手来的!她那点破烂玩意儿算武器?石斧、木棍?哼——我可没见过比这些更原始的家伙。”她边说边用脚拨了拨地面上一块破裂的木片,语气中透着傲慢与不屑。那种冷嘲的轻蔑仿佛她自己便代表着文明的高地,俯视着从荒蛮中爬出的原始部族。

李漓忍不住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也有一点调侃:“喂,凯阿瑟,你自己用铁器也不过几年,就别装得像个铁器时代的天神了。”

凯阿瑟愣了一下,眉梢一挑,随即冷哼一声:“我至少知道怎么用铁器砍人。”凯阿瑟翻了个白眼,抿着嘴角,一副懒得再争的模样。她将长矛随意一靠,自己倚在一根半焦的木桩上,双臂交叠,神情冷峻地注视着地上的女人。海风从堤外吹来,卷起她的发梢,也掀起她披在肩上的兽皮。她微微仰头,语气带着轻蔑的冷笑:“不过,她靠近我们的时候,从地上捡起了一根细得可怜的树枝。没攻击,只是在地上乱画什么。图案怪得很,我从没见过。”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的戏谑:“你要我说——这帮野蛮人能懂什么?她画的那些,顶多是鬼符吧!也许在向她的祖灵求饶,也许在诅咒我们。谁知道呢?”

李漓没有理会凯阿瑟的讥讽,目光专注地停在那图皮女人脸上。女人那双眼睛,布满风沙与泪痕,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坚定。某种模糊的直觉在他心底悄然涌动——一种超越语言的召唤。李漓缓步走上前,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阳光从破裂的云隙中投下,照亮他衣襟的褶皱,也照亮那女人颤抖的肩膀。他在她面前停下,蹲下身,在潮湿的泥地上摸索,拾起一根细枯的树枝。风吹过,他的披巾掠起,树枝在光中泛着微微的金灰色光泽。他将树枝轻轻抛到那女人的手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来——画给我看。你想说的是什么。”

图皮女人怔了一下,仿佛在确认这是一种允许而非命令。她的手指颤抖片刻,终于伸出,拾起那根树枝。她深吸一口气,跪坐在地,开始在湿润的泥土上描画。那动作笨拙却庄重,像某种仪式。泥土的湿气让线条微微反光,她一笔一笔地画下弧线、连接、交叉。四周的气息渐渐凝固。凯阿瑟皱起眉头,半眯着眼;波蒂拉靠近几步,屏住了呼吸;连远处还在搬粮的特约娜谢,也停下脚步,望了过来。泥地上,最初混乱的曲线逐渐成形,线条间的秩序一点点浮现——那不是祭祀的图腾,也不是巫术的符号。

李漓的瞳孔微微收缩。那图案的主干是一条长形的轮廓,前端翘起如弓,后端狭长延展,中段有高高的桅杆与鼓起的帆面。帆是三角的,帆杆斜向天空,底部还有波浪的曲线标记。她手中的树枝在最后一笔轻轻一顿,便收了笔。所有人都静止。只有海风吹拂,拂起尘沙,让那船的轮廓仿佛在泥地上微微摇曳。

李漓俯下身,神情凝重,指尖几乎触到那湿润的泥土。他的目光沿着那些线条细细追索,呼吸渐渐急促。片刻后,他抬起头,声音低沉而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异:“那是……三角帆!天哪,她画的是——阿拉伯式的北非三角帆船!”

这句话一出,四周顿时寂静。连风似乎都在瞬间停滞,海浪拍岸的节奏短暂地断裂了一拍。

凯阿瑟原本不屑的表情僵在脸上,嘴角微微抽动,波蒂拉则整个人怔住,嘴唇微张,特约娜谢放下手中的麻袋,茫然地望着那图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她们根本不理解李漓说的是什么。

远处,正埋葬尸体的托戈拉听见骚动,放下铁锹,快步走来。她的脚步重而急,眼神锐利。走到近前,她弯下腰,注视着地上的线条——那泥地里蜿蜒的船形轮廓、弯弓似的船艏、风中鼓起的三角帆。“她竟然见过这种船……”托戈拉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激动,“这怎么可能?这种帆船,只有在地中海和非洲北岸才能见到。她是从哪儿看来的?”

“波蒂拉,你和马鲁阿卡一起问问她——她是在哪里看见这个东西的?”李漓语气平稳,却带着隐隐的紧迫。

波蒂拉立刻点头,转身招呼马鲁阿卡过来。两人蹲在那图皮女人身旁,低声而急促地交谈起来。她们的语调一上一下,夹杂着许多手势和比划,像潮水拍击礁石般断续。那女人起初显得犹豫,后来越说越急,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激动。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东方,又在空中画出波浪与圆形的轨迹。等她们说完,马鲁阿卡又叽里呱啦地用波蒂拉能懂的语言转述。波蒂拉皱着眉头,一边倾听一边努力整理。她回头时,脸色带着微妙的惊异与困惑。

“她们说的我也不全懂。”波蒂拉的声音低缓,却带着一种被震撼后的慎重。她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图皮女人脸上,仿佛仍在回味那些模糊而古老的语句。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她的名字叫瓜拉希亚芭,娘家是东南方的陆地上的纳佩拉,是个遥远的地方,她是被送来联姻的,靠近海边,那里原本是卡里里人的旱季营地,如今已被他们占据。在那里有一座祭坛——她称之为‘海神之坛’。据她所说,那地方供奉着一件奇怪的东西,是三十多年前从海上飘来的。那时的卡里里人把它拖上岸,还将它围在一个人土丘内,把那里变成了祭坛。那东西很大,像一座能在海上移动的房子;据说,可当它漂来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长老们都相信,那是海神遗落在人间的礼物,是对人们的考验,也是恩赐。每年潮水最高的日子,他们都会前去祭拜,在火光与海浪之间祈祷,求海洋不要再夺走他们的族人。”

波蒂拉顿了顿,神情愈发凝重,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她说,昨夜一战之后,她看见我们从火与血中走出来——而且,我们中有人说着‘神的语言’,手里都拿着锋利无比的武器。她以为,那些都是从‘海神的礼物’里走出的人。她相信,我们和那件从海上漂来的东西有关——甚至,也许是同一个族群的后裔。”

波蒂拉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浮现一抹怜悯:“她回来,不只是求饶。她想弄清楚心里的谜团——想知道我们是不是那传说中‘神派来的’。昨晚,她的新婚丈夫死于战乱,部落也被消灭。她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当然,留在这里也没有活路。如今,她想回家,请我们帮助她——带她回到东南方的家乡。”

“告诉她,让她带我们去找那东西!”李漓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迟疑的坚定。他转向波蒂拉,目光里闪着光,像是海浪深处的一道冷焰。“而我,可以给她食物,并护送她平安回到娘家。”

波蒂拉立刻点头,转身去与图皮女人交谈。波蒂拉的语调温和,却带着急切的节奏;那女人一开始露出茫然的神情,随后眼神渐渐亮起,嘴里不停地应答着,语气里混杂着惊喜与不安。她颤抖着双手,比划着方向,又一次指向东南方——那被晨雾与潮声笼罩的远方。

这时,赫利从粮堆那边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战后的倦意。她皱着眉,语气带着理智的冷静与几分质疑:“三十年前漂来的北非失踪的船?就算真的找到了,它还能用吗?那船怕是早被白蚁、盐雾、海风啃成废木了。”

李漓回头,目光沉静如海,却没有回答。还未等他说话,蓓赫纳兹已经从赫利身后走上前来。她眼中闪着几乎掩不住的光,语调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可只要有样板,我们就能仿造出新船!只要看一眼那船的结构、帆杆的角度、龙骨的形制——我们就能重现它!”她的声音被风带得高了几分,话语像火星在阴潮的空气中迸出。“这意味着——我们终于有希望回去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诺斯人走了过来,浑身还带着盐霜与汗味。他的头发因海风而打结,眼中却闪着那种老水手特有的沉稳光芒。他拍了拍胸口,语气粗犷而真诚:“确实如此,我们诺斯人——即使不会造船,也都会修船。船对我们来说,就像家。即便我不能凭空造出一条新的,但只要有那艘船作样,我们仿制出一条,绝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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