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78年春
死于世人遗忘之前
记忆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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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抵抗者
香尽,火灭,烟散。
可那块砖,从此不再冰冷。路过的孩子会停下来,问,“这是谁呀?”
大人便答,
“一个经历过社会的老哥,他教会别人,不要忘记。”
陈泽起身,望向远方。
他知道,还有千千万万个“李云峰”藏在城市的褶皱里,等着被讲述,被点燃,被重新命名。
“死者并非沉默,只是我们在假装听不见。”
“而现在,我愿做个听见的人。”
风停了,槐花瓣静静落在那块刻着三道痕的砖上。
陈泽站在巷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哒”,
像是老花镜腿折断的声音,又像是一根火柴被划亮。
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有些告别不需要回望。
城市在晨光中缓缓苏醒……
远处高楼上,“身份验证中”的红字终于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手写体投影,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
林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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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酒酿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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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2021
那是某个孩子昨晚录下的声音,如今正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在整座城市的终端间悄然传播。
广告屏、地铁闸机、甚至废弃的归录司服务器残骸,都在低语着那些曾被抹去的名字。
陈泽摸了摸怀中的帆布包,槐花蜜还剩半瓶,清香只剩两支。
但他不再急着赶路。
他走进一家早已关门的老茶馆,门楣上挂着一块斑驳木匾:“忘川居”。
他曾听李云峰提过,这里原是《忘典》系统最早试点的记忆回收站,
人们交出回忆换取“安宁”,一杯茶的工夫,就能忘记痛失至亲的苦。
如今茶馆内尘封多年,桌椅歪斜,墙上却被人用炭笔写满了名字。
一圈又一圈,层层叠叠,像年轮,像波纹。
他在最中央的八仙桌前坐下,从包里取出录音笔,
不是现代的那种金属制品,而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产的老旧磁带机,
红色按钮上已有些锈迹,这是李云峰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他按下“录制”。
“今天是……”他顿了顿,望向窗外飘落的槐花,
“我不知道日期,但我知道,我叫陈泽,我来自山沟村,我师父是个修车的老头,他叫李三强。”
“他教会我,记忆不是负担,是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