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叫了她的名字,她起来,把包给我,慢慢推开门进去了,我站在门口,帮她提着包,小心地从门口往进望。旁边椅子上的一男子说:
“已经第五回了,怕啥?!”
女的说:
“你能不能没每做的时候戴上套子。”
男的说:
“戴啥,没感觉,你又不是来一次两次了,这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女的站起来踢了男的一脚。
秋娥出来了,拿着单子,一脸的严肃,我问:
“怎么样了?“
她把单子放在我面前,说:
“签字。”
我说:
“在哪签?”
医生听见了,说:
“拿进来签。”
我进去关了门,心里特别紧张,不知道说什么,两个医生对面坐着,忙着检查病人,一个男医生说:
“拿来。”
指了指,说:
“在这签。”
签字的那刻,医生看了我一眼,我心里有些内疚,想要是自己结婚了,也就没什么了。后来又一想,医生什么没见过。
秋娥出来说:
“我怀上了。”
我没有说话。
她说:
“交费去。”
医院到处都散着药味,病人的呻吟,婴儿的啼哭声,医生的急步声,更多的是家属不断的讨论声,他们在病房外面,过道口,表情凝重。人这辈子是都要和医院打交道,生是从医院出来的,死是从医院去的。
交费处在大厅中央,排了两条队,一个是交费的一个是拿药的,在最后面的那个女生,穿着黄色羽绒服,脸色惨白,头发做的很好看,秋娥凑近给我说:
“看,那个女生十七岁,做第二次。”
我说:
“花还没开,就让人摘了。”
秋娥说:
“你们男人都是禽兽。”
我说:
“我认同这句话,这句话能传这么久肯定有它的道理,美女配禽兽,绝配。”
秋娥嘴一嘟,可爱极了,说:
“不要脸。”
我说:
“我对你还好,二十二,才第一胎。”
她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
过道里的女人,表情无奈,说话低声,像得了重病似地,其实,她们不是病了,是可能不幸中奖了。哦,毕竟这不是娱乐场所,这是迎接生命和欢送生命的地方,每个人站在这里就像站在国旗下一样,庄严,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