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子出来了,她是喜悦中苦脸的,指着片子说:
“这是孩子。”
我看了一会,说:
“就这个。”
她说:
“嗯,男孩。”
“呵呵,竟然是男孩。”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莫名其妙的感觉。
“你要么,我给你生。”
秋娥的话,像一盆凉水泼在我的脸上,刚才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停了一会,我说:
“算了吧,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其实,我想,如果秋娥以后不跟我了,我也不结婚了,我带着自己的孩子,我爷俩也蛮有意思的。但一想,我是电视剧看多了。
我问她:
“现在能做吗?”
“不能,医生说下面感染了,先消炎,一周后来。”她拿出另一个单子,说:“买药吧。”
我说:
“你等我,我去排队。”
秋娥拉着我的手,跟我一去。
我们坐在街道办最豪华的一家餐厅,她说:
“现在越来越能吃酸的了。”
我说:
“现在是两个人吃饭。”
她说:
“还爱吃酸的。”
我说:
“爱吃酸的就是男孩。”
她说:
“嗯,你说他像你还是像我。”
我说:
“你要生下来吗?”
她无语,低着头继续吃饭。有时脸上浮现出笑容,那是她忘了自己还没有结婚。
列车在黑暗的山洞里穿梭,风在窗外呼呼地刮,列车和铁轨撞击出有节奏的声音,哐,哐,哐。我转过身,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火车驶出山洞,在平原上行驶,夜晚,天空有几颗星星闪动。
下铺传来一阵呼噜声,地动山摇,在上铺都能感觉到震动,我低下头,趴在床头上看,下铺来了个中年男子,五十多岁,蜷缩着身子,睡的很沉,手上戴了块古董手表,现在很少能见到。头发稀少,他的行李箱挨着我的行李箱放着,袜子上有个脚趾头露出来了。过道有人走来走去,懒得动,又睡去了,呼噜叔的呼噜声很大,我敲了敲铁梯,他不再打了。
秋娥坚持用消炎药,我写小说,有时,给她讲小说的情节,梁惠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她在电话那头傻笑。
礼拜五的下午,去了医院,医生说:
“排队人多,马上下班了,明天早上来。”
街道上的雪彻底消完了,路上彻底干了,风也烈了,刺骨,我说:
“秋娥,你不能着凉,我们去宾馆吧。”
还是去了那家宾馆,她在床上躺着,偶尔在房子走动,在窗户里往下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