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一切,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你用得可还顺手?”
米迦勒眼眶通红,灿金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在苍白的脸颊边,几缕发丝被泪水沾湿,显得格外狼狈又可怜。
他像是被这句话刺穿了心脏,嘴唇翕动,最终只能吐出破碎的哀求:
“殿下……求您,请让我赎罪吧……”
克罗斯汀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复杂的冷笑。
他知道,米迦勒此刻已彻底陷入幻觉的泥沼,精神和身体都已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七年过去了,这个往日无比耀眼的亚雌的身体状况居然变得这么糟糕了。
可是克罗斯汀同样的怨恨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目光还是无法从这个亚雌身上移开?
为什么胸腔里翻腾的,依旧是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交织?
这种矛盾的痛苦几乎要将克罗斯汀撕裂。
“别哭了,哭也没用啊。”
雄虫伸出手,动作近乎温柔地替米迦勒擦去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珠,指腹感受着那肌肤微凉的触感和泪水的湿润。
然后,雄虫默不作声地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那两片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缺乏血色的唇。
一瞬间,米迦勒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冰凉而柔软的吻,带着泪水的咸涩和无法言说的沉重。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曾几何时,克罗斯汀将米迦勒奉若神明,视作最高洁、最不可亵渎的白月季,连指尖的触碰都小心翼翼,生怕沾染半分俗尘。
而如今,往日的珍视、克制与仰望,早已在死亡与等待中焚烧殆尽。
此刻的克罗斯汀,只想狠狠地、用力地攥住这支看似纯洁无瑕的白月季,剥开层层花瓣,遮住所有刺目的洁白,将那些晶莹的露珠与柔软的花瓣尽数碾碎、含嚼。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那七年空洞的死亡与蚀骨的思念。
这个吻冰凉而绵长,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岁月沉淀下的苦楚。
克罗斯汀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年长的亚雌那细微的颤抖,以及那两片唇瓣的柔软与冰凉。
“唔……”
米迦勒似乎完全怔住了,翠绿色的眼眸睁得很大,透过朦胧的泪水和起雾的镜片,茫然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他甚至忘记了呼吸,仿佛连心跳都在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中停滞了。
许久,克罗斯汀才缓缓退开些许,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清冷的月光下形成淡淡的白雾。
雄虫的指尖仍停留在米迦勒的脸颊上,感受着那皮肤下细微的战栗。
“殿…下……?”
米迦勒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带着全然的困惑和不敢置信。
他的意识依旧在幻觉与现实的边缘挣扎,这个过于真实的触感反而让他更加混乱。
是梦吗?还是病情加重后产生的更逼真的幻象?
克罗斯汀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那双靛蓝色的眼眸深邃如渊,里面翻涌着米迦勒读不懂的、过于复杂的情绪——有深切的痛楚,有压抑的愤怒,有一种近乎贪婪的眷恋,还有,冰冷的嘲弄。
他再次低头,这次却避开了嘴唇,而是侧头,俯身,将微凉的唇瓣印在米迦勒后颈的腺体上。
那里是亚雌最脆弱、最私密的部位,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属于白月季的苦涩芬芳,混合着药物和衰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