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督公,皇帝耳目,爪牙遍布朝野,势力盘根错节。确实是个足够分量的对手。
以往,他或许会选择更迂回的方式,暗中剪除其羽翼,徐徐图之。
但现在……
萧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玄色衣襟下那片异常冰冷的皮肤。那下面,非人的力量和失控的暴躁如同被困的凶兽,亟待一个更强大的目标来宣泄和征服。
宽恕蝼蚁,是为了全力搏杀豺狼。
迂回?隐忍?
不必了。
他需要一场狂风暴雨,来磨砺这把即将出鞘的、染血的剑,也来验证,他究竟能否驾驭住体内这头日益凶猛的“龙”。
他抬起头,望向皇宫方向,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直抵东厂那座阴森的大堂。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在空旷的场地上清晰回荡,“明日早朝,孤要参劾东厂督公曹吉祥,条陈其十大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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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影子下属微微一震,但仍立刻领命:“是!”
正面挑战东厂。
这消息若传出去,必将引起朝野巨震。
萧彻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亢奋的弧度。
曹吉祥,你最好准备好了。
这场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或者……让我看看,究竟是你东厂的酷刑厉害,还是我这身“天赐”的鳞甲,更硬!
翌日,金銮殿。
九龙御座空悬,珠帘之后并无垂听之人,却更显得殿内气氛凝重如铁。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屏息垂首,眼观鼻,鼻观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
谁都知道,今日不同往日。
萧彻一袭玄色亲王蟒袍,立于百官之前,身姿如松,却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沉凝气势。他并未像往日那般低眉顺目,而是微微抬着下颌,目光平直地望向那空置的御座,仿佛能穿透那冰冷的金漆木头,看到其后应有的、即将属于他的位置。
他的平静之下,是一种近乎沸腾的压抑。胸口的碎玉隔着衣料散发出持续的温热,那热度不灼人,却像战鼓般催动着他的血脉,皮肤下那异样的坚韧感提醒着他所拥有的力量。昨日诏狱中压下的杀意,并未消散,而是转化为了更冰冷、更庞大的战意,悉数倾注于今日的目标之上。
曹吉祥站在勋贵班列稍靠前的位置,身着绛紫色蟒袍,面白无须,眉眼低垂,一副恭顺老奴模样,只是偶尔抬起的眼皮下,精光一闪而逝。
钟鸣鼓响,朝仪伊始。
几句无关痛痒的边关军情、漕运事务之后,就在司礼监太监拖长了声音准备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之时——
“臣,有本奏!”
萧彻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冷冽,如同冰棱断裂,瞬间刺破了殿内虚伪的平静。
所有目光霎时间聚焦在他身上。
曹吉祥的眼皮猛地一跳,缓缓抬起头,看向萧彻,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隐晦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