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妾也不甚清楚,但二三十数总是有的。”秀云道,“淑妃殁后,陛下遣送淑妃宫人,在宫内也多番清扫,我们不敢贸然互通消息,等郡君入宫才渐渐联系起来。”
秦灼听出弦外之音,问:“是温吉在做这件事?”
秀云轻轻颔首,“宫中众人,悉听二位殿下调遣。”
秦灼沉吟片刻,“我本想偷天换日,请长乐公主将温吉偷换出来。但以公主个性,不会做这种把柄确凿之事,太容易在皇帝那边露出马脚。现如今,只能造一场乱子出来。”
秀云叹道:“只是宫规森严,若要生乱谈何容易?何况还有数道宫门,层层有重兵把守,古往今来闯宫之人,哪有逃出生天之辈?”
秦灼沉默了。这的确不像个切实可行的计画。
阁外琵琶声悠悠传来,群弦拨动嘈嘈杂杂,热闹之外,阁子里却静得发冷。
秦灼嘴皮轻轻一动,终于开了口:“你什么时候回宫?”
“约莫卯时。”
“还有三个时辰。”秦灼看向她,“这样,宫中有什么端倪,事无钜细,统统讲给我听。”
第215章七十二对质
秀云讲起一桩旧事,好巧不巧,也是元和十四年。
“元和十四年底,梁皇帝好发噩梦,太医都束手无策。那一段梁皇帝正宠爱宋昭仪。”
秦灼问道:“姓宋?”
“燕国宋氏,她是前燕的昌平公主。梁皇帝灭燕之后,将她收入了后宫。”秀云点了一句,“宋昭仪尤擅制香。”
秦灼皱眉,“皇帝除了噩梦之外,身体是否受损?”
秀云轻轻摇头。
宋昭仪若香中下毒,不要皇帝的性命,只叫他做个噩梦?
这算什么事。
“皇帝所发噩梦妾不得而知,但当时正临文公忌日,皇帝又急匆匆托付虎符,而虎符从前又曾为淑妃所窃……以妾揣测,应当与南秦有关。”
秦灼听见“虎符”一词,顿如叩中灵机,眼中突然一亮。
每个人做事必有自己的目的,尤其是宋氏这种身负国仇家恨、必须忍辱负重之人。要么不动,动必是大动作。她费一番功夫,绝非只是叫皇帝不痛不痒地睡不好几觉,肯定为了实现什么计画。
皇帝数发噩梦之后做出什么举动?
秦灼轻轻吸一口气。
他将虎符托入长乐之手。
秦灼拈了拈拇指,这是个转动扳指的动作,但他手上却空了。那是他的东西,但现在还不是他可以光明正大佩戴的时候。
“长乐公主和宋昭仪的交往,还请云娘替我查清。”秦灼轻声说,“还是那句话,事无钜细。”
送走云娘后,秦灼捡起帷帽重新戴好。
长乐帮他通了路子,反被秦灼查到自己头上。若知道这件事,估计会想把他弄死。
想弄死自己的人那么多,也不差她一个。
秦灼系好帷帽,抬手垂下纱帘。
秦灼自打回来,一直住在长乐京畿那座小筑里,平日少有人来往。这么过了几天,竟有人抬轿叩开了门。
敲门的是长乐贴身的侍婢,后面却站着一个生面孔,瞧着是个内侍。